公元1096年,北宋绍圣三年,大年初一的博罗县城好不热闹。爆竹声声一岁除,春风送暖入屠苏。千门万户曈曈日,总把新桃换旧符。博罗城里的老百姓沉浸在新春的快乐之中。
博罗县令叫林忭,是北宋大文豪苏轼的朋友。大年初一,一般士大夫都会派遣佣人挨家挨户的送贺卡表达祝福,估计林县令正在家里给苏轼等人写贺卡。
忭(读音biàn)是个形声字,“忄(心)”为形旁,“卞”为声旁,为欢喜、快乐之意。我们暂时称这位林县令为林快乐。
此时的林快乐正在休假,不过,他很快就不快乐了。
先说一下宋代的官员休假制度。
据史学研究者介绍,宋代是中国历史上传统节日最多的朝代,官员是逢节必休,元旦、寒食、冬至各7天假,圣节、上元、中元、夏至、腊月各三天假,合计每年假期有一百二十多天。
到了元代绝大部分假期都被取消,元朝统治者认为生命在于运动,快乐源于工作,工作就是最好的休息,全年假期只有16天。
博罗县土地肥沃,民风淳厚,四季如春,境内的罗浮山,集道、佛两教于此,风景奇丽,素有“岭南第一山”之称,古代医药大师葛洪夫妇就隐居于此。
还是说回到绍圣三年大年初一这一天,可能是爆竹烟花点燃了柴草,博罗县城突然有人大喊:火起!
博罗城突发大火,又巧遇大风,火借风势,风借火威,整个县城迅速成了一片火海,“全城尽毁”,烧了个干干净净。
此时谪贬惠州的苏东坡听说后大为震惊,他匆匆来到博罗,看到百姓流落街头,无家可归,残垣断壁,满目苍夷的景象,怜悯之心顿生。
解决民生是当务之急,苏东坡马上向当地官员建议,首先解决吃和住的问题,放粮赈灾,建立临时居所。另外是解决治安问题和保证物资供应,阻止抢劫,维持市场货源。
博罗县火灾是重大公共安全事故,作为县城的一把手,县令林抃理应治罪,林快乐此时很不快乐。
苏东坡的表兄叫程正辅,时任广州提刑(相当于广州的法官兼检察官),苏轼就把了解的实际情况写信告知,为林抃说公道话:“林令正在式假,不当坐罪,可委令复修公宇仓库及存抚受灾之民,防盗贼”。
东坡的建议被接受,林抃未被治罪,程提刑命令推官(推官是州县的司法官员)黄焘协助林抃,重建博罗城。
博罗县城重建是大工程,苏东坡很担心那些官衙的积弊恶习又会发生,官吏往往会借工程大发国难财,乘机盘剥百姓。
他建议程正辅,建设博罗县的相关建材物资在公开市场购买,禁止官吏征集民间物资、征用民工,否则“害民又甚于火灾”。
博罗城在东坡的斡旋之下,井然有序地重建了起来。